渔人得利(渔人得利的成语)

《解佩令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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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米螺完结

作品简介:

乾坤盟以接令为生,每半月高价出售三令

一曰乾坤令,可杀人夺命;

二曰斩离令,可滋事扰生;

三曰解佩令,可盗物掠财。

阿虞不爱杀人惹事,便常接解佩令,疾行如风,乔装易容,探囊取物不在话下,本以为可以逍遥此生,直到她接下一枚乾坤令,亲手杀死了一个人,一个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爱着的人。

精选片段:

1、少女一身素衣,肤色白嫩,眼睛又黑又圆,就是身段有些单薄,倒也算轻盈有致。蒸腾的酒意熏红了她的面颊,像两朵开得正盛的桃花轻飘飘地缀着。

她坐在千秋楼雅座临窗的位子上,垂眸看向外头热闹的长街。

只寂静地看着。

倏尔,她笑了起来。

她必然是不爱笑的,所以笑的时候,唇纹微有些僵硬,原本过于冷清的面容蓦然添了几分艳丽。她便这般笑着告诉他:“兴许……是缺一个愿意真心爱我的人吧。”

这之后,新掌柜就很久不曾见着她了。

2、萧珏手上动作一顿,眯起眼看向她:“你闯我马车,意欲何为?”

其实他也才十五岁,被宫廷繁规养着,失了少年的顽劣乖张,俨然有些高位者的架子。小乞儿则和他不同,眼儿亮晶晶的,虽然口舌呆闷了些,整个人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捷灵动。

她并没有理会他的质问,而是像只小老鼠似的,用脏兮兮的衣袖用力擦了把鼻涕,左右撅了撅小嘴,动了动胳膊,散去一身寒气,这才飞快埋头啃一口怀里紧紧抱着的如意糕,腮帮鼓鼓地嚼着,一边嚼一边定定地瞧着他。待得食物下咽,又重复了一遍:“你是在救人。”

萧珏反应过来,她居然是在安慰自己。

“你不懂,有时候,你看着我是在救人,其实与杀人无异。”他说着,不由低笑,怎么平日里不欲与人说的心事,如今竟对着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娃讲。

萧珏摇摇头,暂不理她,将容嫣放下躺好,自己则挪到窗边,掀了窗帘往外打量。

受惊的马儿一路狂奔,拖曳着马车东倒西歪,城外积雪虽厚,却并不如城内人揣测的那样寸步难行,反而松软平实。

时节入了春,葳蕤草木从土下钻了上来,纵使今年寒冬异常冗长,属于草木的知觉还是如约苏醒,遇着少雪的一处,马蹄重重踩上刺啦啦的草芽,又将它们尽数塞回了土里。

萧珏把毫无防备的后背完全暴露,并不担心这丫头能折腾什么。母亲虽坚毅果断,却不够有城府,是以不会料到那些城内的杀手就是盛敏君一手安排的。

他心思玲珑,早在刚才就想通了一切。

盛敏君既是答应放他们母子离去,贵为国母自是不能食言,可若拖住路叔叔,便同样能达到杀人于无形的效果。

茫茫雪夜,孤儿寡母,一个手无寸铁,一个毒入五脏,能否平安抵达凤音山都未可知,若有个豺狼虎豹,便是最好不过。

眼下这必胜的局,又何须再派个女娃来刺杀他们?

他兀自低语,久久思量着,身后的小乞儿打了个小饱嗝,说:“凤音山不远。”

借着影绰微光,萧珏偏头同她对视,只觉得她的眼睛圆溜溜,黑亮亮,里头似嵌了两颗色泽惑人的黑玉珍珠。

后来,他在乾坤盟的大殿之上懒懒坐着,偶然一抬头,便是凭着这双圆圆的黑珍珠,从下首乌泱泱跪着亟待分派的人里,一眼认出了她。

他柔了语调,轻问:“你知道如何去凤音山?”

“护城河往东,绕两个弯,穿过一片小树林,就有上山的入口了。”

过去一年她把上京内外走了个遍,大小地方比本地人还清楚一些。

她埋头又咬了口糕点,吃得满嘴是沫,软绵绵的嗓音像在他心上洒了一捧雪。

“你家的马认得路。”

末了,她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:“它比你厉害些。”

一板一眼,懵懂淡然,生死攸关之际,萧珏在这个七八岁的小女娃身上,看到了一种奇异的韧性,一种混沌而纯真的韧性。

于是,此后的许多年,他都不遗余力地,想护住这份韧性。

3、“公子。”

片刻后,一黑衣男子无声冒了出来,他是个模样骇人的,宽额黑脸,右耳后还有一道长约两指的粗粝刀疤。

男子在容尘身后站定,像与黑夜融在了一起。

“公子,查到了,白岐山的确一直与朝中要臣往来密切,但他藏得严实,加上北宫堡那位在一边盯着,待我们察觉后,所有信件均已销毁。若要再放下手去查,我们如今的身份不大方便。”

男子停了停,又问:“公子,您刚才在白家小姐那问得如何了?”

“白家做事谨慎,恐怕只他们夫妇二人知晓,”容尘神情未变,提步往前院走去,“旁敲了几句,白巧柔多半是不知道的。”

他走得不快,狭长眸子在周遭轻轻一转,白府布局一一扫入眼底,似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,唇角轻勾出一抹淡嘲:“这两年海货走俏,白家跟着赚了不少,但看府中修葺又不像个富得流油的,油水多半是流进那位要臣的肚子里了。”

他懒懒笑道:“江湖朝堂暗地勾结,到底哪个渔人得利,就要看他们的对家是谁了。”

“公子猜得不错,天风堂那边传了消息过来,说是三天前接了孟州这边的令,目标就是白府。”

“哦?”容尘尾音轻翘,饶有兴趣,“三令中的哪一令?”

“回公子,是解佩令。”

“手下留情了呢,不杀人只散财,白家真是四处树敌啊。”

黑衣男子一怔:“公子这是同情白家?”

“傻六爻,同情白家的可不是你家公子,而是南巡的那位,今晚不也派了人来白家安抚了么?”

“公子的意思是,白家同朝臣银钱往来,都是扈帝默许的?”六爻没想到这层,不由瞪大了眼睛,忽地想到坊间传言,“那先前扈帝被拦路,说是有朝臣勾结富商,还纵子行凶也是冲着白家来的?莫非,那疯人是公子您……”

他越说越惊讶,眼睛便睁得越大。

六爻本是流窜到中原的昆仑奴,受过伤,呆笨但不痴傻,一身黑皮蛮力,眼睛却是圆溜黑亮,是纯然天真的那种黑亮。

大约初初一看,和那孩子有些像,所以当年外公容烈要他挑选暗奴的时候,容尘才会亲点了资质最差的他,险些没把容烈气晕了过去。

今晚月盈中空,星子也散了满天,清辉璀璨洋洋落了一地,容尘对着六爻的眼睛看了会儿,摇头失笑:“你以为,哪家成功当街告御状的,却只含糊说是要臣富商,而不点名道姓,平白错过机会?”

六爻琢磨了半晌,总算回过味来,咧嘴乐道:“还是公子想得周到,这样一来,扈帝的身边人悄悄去了哪家,哪家就是那富商,难怪公子白日里突然要我去查一查白家的底,原来是早有怀疑。至于这要臣,天风堂那边应该很快就能有些线索。”

“不急,既然接了解佩令,就让他们先行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