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青诗选(艾青简介)
著名诗人艾青是现当代文坛的重要人物,一生为革命文艺活动而奔波于大江南北。1932年,艾青在上海因参加左翼文化团体而被捕。出狱后,艾青来到常州短暂任教,并因此与常州产生了一段不解之缘。
说起这段缘分的开始,则不得不提艾青的妹夫张祖良。张祖良是常州人,在杭州读书时结识了艾青的妹妹并结合。艾青在1932年被捕后,张祖良忧心如焚,常常前去探望,并曾寄送19世纪法国诗人兰波的诗选供艾青阅读。这给了艾青莫大的鼓励。他曾在诗选的扉页特地写下“良寄兰波的诗,聊以使黑暗之日,付诸忘怀意也”。不久,张祖良又托好友使艾青得以保释,重获自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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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青亲笔“教师光荣”
出狱后,艾青来到常州短暂任教,这是他一生第一次教师生涯,由此与常州青果巷产生了一段不解之缘。
此时的常州还比较闭塞,武进女子师范也不例外。而艾青此前在法国勤工俭学,接触到了当时流行的欧洲现代派诗歌。同时,在尚未出狱时,艾青便写出了他的成名作《大堰河-我的保姆》,奠定了在诗坛的地位。因此,此时的艾青正充满了新思想和创作激情,自然无法适应女子师范学校循规蹈矩的整体氛围,感到处处充满着束缚和限制。如教学内容必须遵循当时国民政府颁布的大纲,教学方式也是传统的灌输式。许多老师出的作文题目也是要求主题先行,并严格限制字数,使学生很难发表自己的见解。
《大堰河——我的保姆》
于是,艾青针对这一现状大胆展开改革。他对教材里的篇目进行筛选,只教那些他认为比较好的作品。同时,又讲授果戈理、高尔基等外国作家创作的带有进步意义的作品。而在教学方式上,则注重激发和引导学生的情绪。如在讲授高尔基的《海燕》时,他将作品的内容、背景、主要思想等都予以详细阐述。在讲授的过程中,则注意体现逻辑性和条理性,并在声调、吐字、节奏上精益求精。学生们都被他热情洋溢且朴实生动的授课所吸引,并明了了作品背后所传递出的积极意义。渐渐地,艾青的课吸引了许多渴求成为有志青年的学生。许多其他班的学生也前来旁听。有时教室坐不下,就只好在过道和走廊里听。
1986年1月30日,诗人艾青在《诗刊》会议上。张祖道摄
同时,艾青又利用担任校刊《洗心》主编的机会,激发学生们的写作热情。这本刊物原本只是报道学校的一些动态。艾青将它改造成学生们发表文艺作品的园地。他还亲自写了发刊词,大意是“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心声,就如同潜流隐藏在地下一样,总有一天要冲出地面,滔滔流向大海”。在艾青的鼓励下,学生们纷纷拿起笔,创作小说、诗歌、杂文、寓言等各种形式的作品,表达对于真理的渴求,倾诉内心的真实想法。而在作文课上,艾青也打破常规。他常常出好几个题目,并鼓励学生尽可能地发挥。如果对题目不满意,还可以自己命题。文章的题材、形式、篇幅等也都没有任何限制。学生们的创作热情被大大激发。有的学生仅一篇作文就写满了大半个作文本。为了鼓励学生,艾青对许多文章都要反复看上好几遍,并写上详细的评语,以致常常要批改到深夜。
艾青的做法使他在学生中的“人气”越来越旺,并成了他们生活中的朋友。学生们常常与他在一起聊天谈心。艾青与她们谈理想、谈人生,并回顾了自己探索救国救民道路的心路历程,鼓励学生们多多关注苦难深重的国家,不要只是坐在书斋中。
在学生们眼中,艾青不仅仅只是一个授课的老师,更是能让她们受益匪浅的引路人。于是,在艾青的周围,学生们越聚越多。无论他走到哪里,总会有学生围上去问这问那。
随着艾青在学校里的名气越来越大,他也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关注。有一次,一个督学到常州来视察,准备强化对教育界的控制。艾青和张祖良带着学生到车站喊口号,表示反对。于是,当局便称女子师范学校有共产党嫌疑分子,将矛头指向艾青,还派出密探暗中监视他。
而艾青的许多做法也被学校中许多守旧人士视为“离经叛道”的悖逆之举,难以容忍。还有人在报纸上造谣,说艾青整天和学生跳舞作乐(实际上,艾青根本不会跳舞)。经过反复考虑,艾青在任职一学期后决定辞职。尽管学校出于教学效果的考虑,曾挽留他。但艾青去意已决,学校也未再坚持。
艾青(右)与巴金在交谈
艾青在常州短暂的教学生涯就此便结束了,但它却留下了长久的影响。在艾青的鼓励下,革命思想开始在武进女子师范学校传播,许多同学后来都投身了革命。作家李又然晚年回忆艾青时,也曾说“后来女师的同学们很多参加了革命,就是艾青直接的影响。”
而对于艾青来说,常州的这段经历也给他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影响。1939年夏天,艾青在桂林遇到了当年女子师范学校的学生韦英。当时正处于抗战时期,物质条件艰难。在穷得连枕头套都没有的情况下,他们结合为夫妇,并度过了10多年的婚姻生活。同时,在常州的短短几个月中,艾青激发了灵感,创作了若干首诗歌。其中最有名的一首可能便是《常州》:
“这里是一片
低矮的住房,朝向天
晃着灰白的反光……
人走在街上,耳边永远
是一串包车的铃声混合着
那店铺里收音机的
低级的歌唱,围困住你!
避路的时候
常要和人相碰;
雨天
须当心踏进了水潦;
在僻静的小巷里
有太多的小便处——
阿木尼亚的气味
最普遍地流散着……
偶然,有一个上海来的小姐
她必要象游街示众地
穿过街去
羞涩是她摩登的孤单;
最多阴丹士林布的旗袍,
无论女学生或是女佣人,
全是一律,这一点
似乎最平等,
所以京货铺子好象神庙
店伙都充做菩萨了。
学校并不少
但学生似乎是没有的——
街上,就连礼拜天也很少看见。
那些戴瓜皮帽的
可以从早上一直坐到黄昏;
茶馆的生意超过一切
他们谈话的资料
要说全世界最丰富
也并不算夸张——
从东洋人到殷汝耕,
苍蝇,蚊子,白面,红丸,
都是最好的话题。
有时,一辆轿从街上抬过,
所少的是前后吆喝的
小喽罗们,不然
我就以为是在清朝了”。
在这首诗中,艾青用典型的画面和朴实的语言,结合自身的真实感受,描绘出了20世纪30年代常州的社会风貌,并以此隐喻了守旧而衰败的传统社会。同时,这也成了艾青那段常州岁月的永恒见证。
作者:顾亚欣,1985年生,江苏扬州人,历史学博士,扬州大学社会发展学院教师。主要从事中国档案史、中共党史、中国近代史、学生思潮及特性等方向研究,于各类刊物发表学术论文四十余篇。
审核、发布:金嫣然